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山乡•渡口
发布日期:2010年06月22日 来源:网站原创 阅读:2385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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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走出山寨,向西不远处便是一条江(与其说是江,倒不如说是条河)。江水很深江面却并不开阔,最宽处也不过百余米。靠山寨一岸的最窄处,就是渡口。沿江上下数十里,仅此唯一的一个渡口,孤寂地泊在那儿。这一切是再熟悉不过的了,在此施工已有了些时日。立于江岸,让目光穿越江面,弯弯曲曲的一条青石板路,连起了山寨与渡口,以及外面的世界。远行的人,穿着布底鞋,踩过光滑的青石板,从竹篙点离渡口的那一刻,便开始了一辈子跋涉。
    每天上下班,都要走过山寨,途经渡口,这已经周而复始了好多时日。和同事背着测量仪器,引着山寨里的阵阵犬吠,我会在晨光中的渡口停歇片刻,看绿蓝的江水,看偶尔翩翩掠过的水鸟,看江面上的小船,看忙于摆渡的船家以及匆忙赶路的渡江人。生活是从早晨开始的!这也是我生活剪影中不可或缺的一个部分。
    忙活一天,当山寨的炊烟袅娜在屋顶,与江天溶为一色,牧归的牛铃回响在空气中。我终于可以坐在渡口,享受“渡头余落日,墟里上孤烟”的超然境界。江岸边的孩童多了,放牧玩耍,草丛里一定落满银铃般的笑声,母亲唤归的声音,弥漫在霞光中。黄昏拉长了篱笆墙的影子,夕阳矮矮的挂在树枝上,天已渐晚。几条船已泊渡口,随风摇晃着,“野渡无人舟自横”,只可惜让我给打破了这片宁静。索性登上一只船,顺水流放。对岸的青山、村庄,依然呈现着质朴的凝重,陈旧的古色古香在江水的浸润下却也能生出几分姿色、存几分温柔,这凝重和温柔只有生活在山寨的人才能最深切地体会吧。
    坐在船上,常会想起许多。一些与我有关无关的细节,在脑海里一点点回应、消逝。偶尔会有一张或两张微笑的面孔浮现,隔了多年的故事与人仍未有褪色,仿佛愈渐清晰,散发着弥久的醇香。江岸两侧的苍茫浓绿,每每触及都似曾相识,萦绕心头久淤不去。这渡口曾洒过夹杂着淡淡相思的忧伤。船儿顺江慢摇,渐渐远离渡口。我突然想起一首诗于之谱写的歌——《渡口》,思绪里便出现了席慕容,出现了蔡琴。诚然,我喜欢席慕容,喜欢蔡琴,喜欢她们把渡口印在我的心坎上:

“就让我与你握别
再轻轻抽出我的手
知道思念从此生根
浮云白日 山川庄严温柔
让我与你握别
再轻轻抽出我的手
年华从此停顿
热泪在心中汇成河流
是那样万般无奈的凝视
渡口旁找不到一朵可以相送的话
就把祝福别在襟上吧
而明日
明日又隔天涯”

   一首《渡口》,把诗人席慕容的才华彰显得淋漓尽致,正是这坎坷的才女,把渡口的离歌唱得回肠荡气。我喜欢蔡琴,喜欢她声音中有着某些内敛的气质,素雅纯净。在她的歌声中,离愁别绪幻化成渡口静静流淌着的江水,温柔而清冷,纵然是无可奈何却也不见太大的悲伤。在蔡琴那里,看不到如泣如诉的哀婉,也看不到顾影自怜的柔情,情绪好像沙漏,节制隐忍,只是一点一滴的积存着,即便是热泪盈眶,也只是沉着的缓缓道出,听不出太大的情感起伏。权且将隐忍的情感当作超脱吧,或许也唯有将刻骨的情感埋于心灵深处才能面对自己,面对未来。然而,不知在何时何地,总会有种什么情绪,让人揪心的疼,仿佛似曾相识,又似乎擦肩而过。
    当蔡琴低沉的声音再配上舒缓的音乐轻轻吟唱这首由诗成歌的时候,时间就定格在渡口握手作别的一刻……“都门帐饮无绪,留恋处,兰舟摧发。执手相看泪眼,竟无语凝噎。念此去千里烟波,暮霭沉沉楚天阔。多情自古伤离别,更那堪冷落清秋节……”人们在渡口洒下的眼泪是最多的。没人能说清渡口可以承载多少分别,从渡口走出了多少游子,而分离可能就是死别,从渡口离开的人们又有多少能回来?万里送行舟,流水带走了思念,那它能带回那个被思念的人吗?或许可以,又或许不可以。在承载分离的同时,渡口也见证着重逢,见证着相识。潮落江平未有风,扁舟共济与君同……同船过渡三分缘,在彼之上船渡口,你我还是陌路人,到了此之登岸渡口,我们已是有缘人。浔阳江头夜送客,枫叶狄花秋瑟瑟。就算是送客,白先生还能认识琵琶女。
    渡口每日里迎来送往,沉默寡言。它历经多少生离死别,情深意重;它历经多少春雨秋霜,依依回首;它历经多少苦海无边,回头是岸;它历经多少沉寂凋零、企盼翘首……渡口是诗人徜徉的彼岸,是思念的根芽生长之地,渡口也是我小憩的一方故土。
    上下班,我会走过山寨,途径渡口停歇……